补天计划

第八十六章 匪夷所思(一)

一来睡得不习惯,二来心有忧虑,于是黄轩早早就起身,去外面的小院呼吸新鲜空气。

真的是个小院,甚至谈不上是院子,不过七八丈的距离,和方襄轼家的院子完全没法比。杂草乱石和稀树,再前面就是个泛黄的水沟。走过去一看,沟还有些深度,不过现在只有浅浅的一层水,几个鸭子在里面撒欢弄得水浑浊不堪,泥滩上绿绿的鸭屎几乎铺了一层,好脏,真是个穷乡僻壤。右侧角落里还有一个狗窝,不过只有条绿色的狗绳,并没有看到狗。

一阵晨风乍起,带有丝丝凉意,黄轩转身回屋,这才注意到这只有一层平房的还是裸露的红砖砌的,用力一抹,砖屑都掉了下来,手指也变成红色了。

“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?早饭马上就好。”吕节妈妈看到了黄轩,忙从旁边的做饭的小屋跑过来。

“没事,不急,阿姨,你自己忙好了,我随便走走。”

“诶,好,好,那好,嘿嘿……”,转过身又想起什么,“哦,对了,毛巾,架子上绿色的毛巾,是全新的,你用,用好了,嘿嘿……”吕节妈妈眼睛乐呵地眯成了一条缝。

“好,谢谢!……”

“恩恩,用好了,用好了,随便用……”吕节妈妈看了又看,叨了又叨,这才回屋继续忙活。

阿姨有些热情过度,黄轩不由得吸一口气。打开手机看时间,7点出头,这个点襄襄应该还在睡觉,待会儿再打电话吧,如果快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回家,明天就能到。也不知道吕节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,黄轩朝吕节屋子方向看了看,等她醒来我直接问一问。

——

早饭非常丰盛,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稀饭全都有,还有泡菜和萝卜干。

“来,吃早饭吧,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,就都弄一点,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。”吕节的妈妈非常和蔼,非常客气,继续说道:“你们先吃着,我去叫下我家丫头。”说完,吕节的妈妈就往吕节的房间走去,还没走出去几步,停住了:“丫头,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呀?平时不是要睡到10点钟的吗?”

“我早起还不行啊。”说完,直接淡定从容,如若无人直接往饭桌上一坐,左手拿着馒头啃,嘴巴大口稀饭喝。

“你这丫头……这粥不是给你盛的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你怎么先吃起来了呢?”

“不妨,不妨,一起吃挺好。”黄少典忙说道。

“哎呀,真是不好意思。等下,我再去给你盛一晚。”

“没事没事,不同,我们喝豆浆好了,诶诶诶,真不用……”完全不管用,吕节的妈妈就当完全没听到,头也不回就往厨房间跑去。

这吕节一边吃着,一边眼睛偷瞄站在一旁的黄轩,嘴巴忍不住咧得来,埋头偷偷开心地笑着,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,为什么这么开心。

黄轩看着如若无人大口吃着早饭的吕节,想看看吕节的肚子是不是有隆起,不会因为在对面,被桌子挡住看不清楚。倒是今天这装扮,比昨晚见到时候要少女精致得多,头发一根根梳得整整齐齐,脸上似乎也打了一些粉扑。

“来,坐吧,随便吃。”吕节的妈妈又端来一碗粥说道。

“你们也一起吃好啊。”黄少典忙说道。

“没事,你们先吃好了,我还有事要忙,你们先吃。”说完吕节的妈妈就走开了。

黄轩看了看黄少典,黄少典说道:“坐吧,没事,我们先吃吧……”

黄轩这才坐下来,还是个长板凳,不过这表面多年侵蚀,尽显斑驳。

包子味道不错,豆浆也很好喝,不过黄轩的心思全在吕节身上,现在这种气氛,直接问那些话有些不太合适。倒是黄少典很淡定,直接寒暄了起来:“你就是吕节吧?我是黄轩的爸爸。”

“恩,我知道你的,我还听过你的讲座呢。”

“是吗?哈哈哈!那很好啊,没想到啊。你也对历史很兴趣啊。”

“……恩,也算是吧,嘿嘿。”其实吕节是对黄轩感兴趣。

“你什么时候回家休养的?”

“一个多月了。”

“哦,时间过得还挺快的,现在是多事之秋,真的是辛苦你了,确实辛苦你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就这样,你一句我一句,纯粹拉拉家常,很轻松,聊了好久,桌上没吃完的早饭都已经凉了,怀孕相关事情还是一句话都没提,好几次黄轩想要直接说出来问下情况,可是气氛完全不对,根本插不上话,也只能作罢。就在这个时候,吕节的爸爸也从匆匆从外面回来了,一进来就打招呼:“不好意思,实在有事情,上午去处理了一下。”

“早饭吃了没?要不……”黄少典问。

“不用客气,我早吃过了。”随即大声叫道:“晓兰,桌上收拾下,把家里的茶拿出来。”

“好……”从屋外的厨房小屋出来应当声,很快吕节的妈妈就走过来收拾了一番,很快就上了好几杯茶。

——

一桌四人,吕节坐在对门上座,黄轩坐在对面,黄少典在吕节左手边,吕节的爸爸坐在右手边,桌上有一盘芦柑,还有很多瓜子。

顺着刚才不错的谈话氛围,黄少典笑着对吕节的爸爸说道:“我刚和你女儿聊天,觉得你女儿好生机灵,能说会道,也有见识,你真是教女有方啊!”

“嗨~”吕节爸爸似笑非笑,带点无奈。

“以后你要一定找个配得上的好女婿才行啊,小姑娘很灵啊,我很喜欢。”黄少典是不吝美言,又是一番夸赞。

吕节爸爸这个时候应该顺势一接,把话题推到黄轩那里。不过毕竟是个不善言辞的实在人,也就笑着摇摇头。

黄少典感觉到吕节的爸爸不太会讲话,就转向和吕节闲聊:“你觉得我们家黄轩怎么样?”

“黄轩啊?”吕节突然头一低,脸一羞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这个场合,手指不停挠今天刚换的裤子,然后小心地抬起头去瞄黄轩,发现黄轩正在看自己,忙又低下头,声音有些小抖地回道:“我觉得挺好的呀~”居然说出来了,小鹿有些乱跳。

“是吗?我家这臭小子,可是很会惹祸的。”

“没有啊!”

“哈哈,好吧。其实我这次过来呢,是想和你讨论关于和黄轩结婚的事情。”

黄轩一听,眼睛都直了,狠狠地朝黄少典使眼色,同时不停地踢黄少典的脚,结果被黄少典反踢了回去。

吕节这一听,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,一直盯着黄轩的爸爸看着,一直看,都看傻了,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,严肃的神情,这才相信这不是在开玩笑,只是这是什么情况,眼睛飞快地眨着,思来想去想不明白,忍不住问道:“叔叔,你说结婚!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
“结婚就是结婚啊!”黄少典故作不知。

“不是,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?”

“你不是怀孕了吗?我们家这边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,如果真的是怀孕的话,我们绝不推辞。”

吕节突然鼻子一酸,忙侧过头,用手抵在自己鼻子上,抑制自己欣喜又激动的情绪。

“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怀孕的检查报告,不是不相信,只是事关重大,我这边需要确认下,相信你应该可以理解,对吧,如果是真的,我一定替你做主,不会委屈你的!”黄少典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
“有的,你等下。”吕节歘的一声就站起来去房间取医院的报告,凳子差点倒掉。

都在一个方便袋里,有化验单和B超影像报告,黄少典认真地看着报告,神情开始一点点严肃了起来,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确实是怀孕水平,不过这个可能会有不准,但是这B超影像,不可能有假呀,除非是搞错了人,但这可能性很低啊,怎么回事?

“那个,我可以拍两张照片给黄轩的妈妈看下吗?”黄少典询问道。

“恩,可以!”

“好,谢谢,谢谢!”

黄轩也凑过去看,虽然啥也看不懂,但是单子上的结论却是明明白白,怀孕7周,顿时心像才山上滚落到山涧的石头,哐当一声全碎了,眼前一片灰暗。

“黄轩,你和吕节好好谈谈,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和你妈联系上,希望还没进实验室。”说完走到屋外去打电话了。

黄轩看着报告单,坐立难安,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,好生后悔,但又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,这么会这么巧,第一次就中了?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黄少典和自己讲的话,吕节之前在隔离的时候已经来过月经了,不可能怀孕啊,而现在居然怀孕了,脑子混乱的黄轩此时不经大脑,疑惑地问了吕节一句:“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?”

此话一出,吕节的爸爸当场就震惊了,不敢相信黄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,连忙第一时间看自己女儿的反应。吕节就呆呆地看着黄轩,之前嘴角掩不住的欣喜此刻荡然无存,没有吵,没有闹,只是不知为何,这眼眶里的泪水总是不停地打转转。

黄轩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在旁人听起来有什么问题,继续追问道:“我听说你之前在带走的时候……”

就在这个时候,黄少典走进门喊住了黄轩:“黄轩,你过来,我问你个事……”

黄轩不得已停下自己追问,朝黄少典那边走过去,问道:“爸,什么事?”

“我就问你一件事情。你和吕节第一次有过那啥之后,你们有没有再发生过什么,尤其是她出院后。”

“没有!”

“你确定?”

“确定,我可以发誓!”

“行!我知道了。”然后,黄少典直接朝吕节爸爸走去,拉着在一旁悄悄讲事情,然后把吕节的妈妈叫过来传达了一些信息,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。

——

几位长辈沟通完毕,吕节的妈妈坐在了吕节旁边,拉起吕节的手,轻声地问道:“丫头,我问你个事情。我刚看到你之前在医院治疗时候的报告,上面有写你之前有来过生理期的,是不是真的?”

原本打转的泪水这会儿一下子全涌了出来,任由泪水滑落脸颊,喉咙也越发哽咽。

“没事,丫头,你跟妈妈讲,是不是真的?”

吕节没有说话,只是不停掉眼泪。

吕节的妈妈看了看其他人,无奈摇摇头。

正准备起身离开,突然听到吕节的回答:“那应该不是生理期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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